[心如石硯]yen&chi的攜手足跡

在個人印象中，迄今描繪人性最甚、想像下的場景最為駭人的，

是威廉高丁(William Golding)榮獲1983年諾貝爾文學獎的作品《蒼蠅王》(Lord of the Flies)。

該書敘述一群小孩子因著空難，被世人遺忘於荒島上，

孩子們彼此為了爭奪荒島上的『統治者』頭銜，小孩們無所不用其極，

結黨營私、相互為戰，爭鬥手法亦日趨兇殘暴戾，

最終全然失去孩提階段該有的童真，

藉此來諷刺權力誘人之程度，縱使連兒童也可以變得何其嗜血！

（以下有雷，敬請慎入）

本片第一時間令我想及的，就是『蒼蠅王』的故事，

為了拯救人類永續生存的命運，在宇宙空間發現新大陸之後，

祭出時序得橫跨三代的終極殖民計畫，

當中的第二代，終其一生得在極盡拘束的太空船艙內度過，

為避免本於人類『永於鬥爭』的劣根性衝擊任務的進行，

遂於計畫中禁止孩子們發展一切慾望，

每個人都像是複製人般，是不帶感情、近似於『物』的個體，

以利於做到確實服從指揮官的命令。

然而，縱使以圍堵政策杜絕了人們遭到各式誘惑吸引的機會，

但人性下的好奇心，宛若開啟慾望的關鍵鑰匙，

總會在提出各種疑惑後，希冀找尋背後的解答，

更況那些被選中的孩子，皆為精心挑選的基因所繁衍，

聰明才智下的求知若渴，讓計畫箝制人性發展的陰謀被識破，

主事的Christopher

（Tye Sheridan飾，『一級玩家』的主角，

  看來他的系列，都會取為『一級XX』）與Zac（Fionn Whitehead飾）

據此將計畫導師Richard（Colin Farrell飾）視為惡人，

出現不再服從的叛逆情事，甚或因此使Richard死於非命。

但弔詭的是，隨著象徵道德規約的Richard逝去，並未換來眾人的自由大解放，

與霍布斯《利維坦》(Leviathan)描繪下的原始社會相仿，

當良序社會面臨崩解之際，無依無靠的漂泊感，

將驅使著人們重新導入新的統治秩序，藉以走出原始狀態『準戰爭』的恐怖情境。

為此，他們重新選出Christopher做為新的領導人，

但與Christopher同樣對Sela（Lily-Rose Depp飾）存有旺盛慾望的Zac不服，

對其發起統治權挑戰，便杜撰了外星人威脅的謊言，

以捍衛人類之名，獲致了反叛的正當性，

並在取得強大武力之後，勢力更甚於師出正宗的Christopher。

另方面，對屈居弱勢的Christopher而言，

所僅剩下的武器，就是人類文明下的道德規範。

當其無意間取得Zac殺死Richard的影像，遂於眾人集會的場合公開播放，

直面喚醒那些懵懂、只想著解放自我的孩子，

讓他們知悉Zac的種種惡行，重新建立新的道德體系，

讓Zac的正當性不再，從而在失心瘋追擊Christopher的過程中，結束了生命。

回歸到計畫導師Richard劇末的一句話：

『人類還是值得被拯救。』

總覺得這整個外星殖民計畫，就像是一個針對人性所精心設計的試煉，

當良序社會被顛覆之際，如何做到統治權的和平轉移，

是人類過度至新世界前、必須且無可逃避的選擇。

畢竟，假若秩序規約皆須循著相互為戰才能建構，

則同現今看似傾圮的地球，又有何本質上的不同呢？

新世界總得帶著進化的文明前往，

倘若只是換湯不換藥的複製當前的生活型態，

那新國度或也只是另一個地球，而人類終將陷落尋找新天地的輪迴。

電影所給出怯除戰爭暴戾的解方，是民主的程序，

但端看各國選舉過程的紛亂，以及其後所引發更大規模的抗爭，

民主是否真是萬靈丹，是否堪稱抑制人類劣根性的鎮痛劑，耐人尋味阿！

電影尤令我印象深刻的橋段，是那名被射殺孩子所道出的肺腑之言：

『到底甚麼是更好的選擇？

   是遵守道德規約的軌跡？抑或順從慾望的為所欲為？』

倡議個人主義、自由至上的當下，

『只要我喜歡，有甚麼不可以』成為真理般的潮流箴言，

然當彼此的自由相互扞格之際，

假若沒有既存、可茲運行的社會秩序作為依歸，

直面衝突產出新秩序的震撼做法，

真會比固守被眾人摒棄的陳腐道德體系來得合宜，

或許是每個倡導自由解放的人們，都該自我回饋的省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