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大的敵人,終究還是自己,
相對的,人生最後的救贖,也無法與個人脫離干係,
重點在於歷經歲月的摧殘過後,是否真有覺醒的時刻。
唯有懂得直向面一路走來的歷程,
不矯揉造作的附加任何掩飾,
真誠無偽去洞悉一己的缺陷,
才容有在終點處獲得命運眷顧的可能。
縱然往昔所鑄下的種種謬誤無法返還,
但至少在個人的心靈層面,於生命的最終,
無可彌補的心理罪,將徹底的被解放與赦免。
電影援引量子物理學中、
"薛丁格貓"(Schrödinger's Cat)的思想意識實驗作為貫串全片的立論。
該理論是這麼說的(參考Wiki百科):
把一隻貓、一個裝有氰化氫燒瓶、以及放射性物質一起放進封閉的箱子。
當箱子內的監控器偵測到放射性粒子的衰變時,
就會打破燒瓶,讓其中的氰化氫氣體殺死這隻貓。
根據量子力學的哥本哈根詮釋,
在實驗進行一段時間後,貓會處於既是死亡、卻又活著的疊加態。
但弔詭的是,假若實驗者從箱子外部往內窺探,
顯然他所看到的,必然會與哥本哈根詮釋中設想疊加態不同,
實驗者不可能同時觀察生與死兩種狀態下的貓,僅會出現一種答案。
則實驗者所眼見為憑的事實,誘發出一道待解的謎題:
"究竟量子的疊加態是在甚麼時候終止的,
並且塌縮成兩種可能狀態中的一種狀態?"
顯然,科幻電影經常喜歡援引"薛丁格貓"的立論,
諸如"雙面情人"(Sliding Doors)與"彗星來的那一夜"(Coherence)皆屬之。
撇開艱澀難懂的量子力學,"薛丁格貓"在電影中的具體特徵,
泰半皆以強調多重獨立時間狀態的"多世界理論"為基調:
該理論認為,每一個事件都是分支點,箱子內的貓既是活的、也是死的,
活貓與死貓是處於時間中的不同分支,這些分支各個獨立且真實,
但是彼此之間不能交互作用,換言之,也就是不會同時存在。
作為人生的譬喻,就我的見解,
乃意指個人同時具有外部實驗者與內部放射粒子的雙重特徵。
剛開始以實驗者的角色登場,箱內所存在的動態,
象徵著個人對於未來的種種嚮往,
只要一朝不將箱子開啟,就永遠存在活著的希望。
然而,外部的模擬兩可,終究只是虛幻意識下的存在,
現實始終必須在疊加態歷經崩縮之後,回歸至單一軸線之下;
據此,究竟放射粒子何時衰變、
抑或直至生命完結,都不曾衰變,
就成為人生走向光明或晦暗的關鍵要素。
唯有當個人深刻的體悟到,
其實自己同時扮演著放射粒子角色時,
從此人生才能從隨波逐流的觀察者,
進階至有能力主導全局的衰變粒子,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以下有雷,敬請慎入)
電影可謂之為J.K.西蒙斯(J.K. Simmons)的獨角戲,
他以一個走向日暮之年的老者形象登場,
不斷的透過手邊所觸及的物件,回溯其一路走來的生命歷程。
過程中陷落至一次次的懺悔情緒之中,
來自於父母、妻子、朋友、以及孩子互動間的沉痛記憶,
屢屢將其推向自我了結的深淵。
在其心中始終納悶著,究竟是甚麼樣的核心原因,
致使自己當下所身處的情境,顯得何等不堪;
歷經心理中一番情緒與記憶間的折衝,
他總算深刻的理解,
原來人生悲劇的始作俑者,一直都是自己。
(電影片名"我不在這兒",是主角答錄機的預設回答,
象徵著其從來未體認到自己作為人生主宰因子的事實,
在歲月歷程中不曾感受過真實的存在感...)
最終他選擇在生命完結之前,
從潛意識中拯救了自己意外身亡的孩子,
看似時光獲得倒流的機會;
無奈人生無法從來,現實的不堪早無以復加,
他僅能從意識中開啟另個空間,在那個想像的世界中,
自己不曾酗酒、父母不曾離異、
妻子不曾遠離、當然孩子也不曾身亡,
唯有在那個趨近於完美的世界,自己才有救贖的可能。
不過呢,話說得簡單,
雖說只要自我得以體認到個人作為衰變粒子的角色,
就得以主導人生的軌跡,朝向更光明的道路前進。
然而,粒子的衰變與否,
又豈能是由粒子本身來主動作為的呢?
它往往基於隱藏的隨機性而生,
從來都不是種確立的狀態。
如同個人的命運一般,其實早在成長的過程中,
就已經註定了未來是生或死的命格,
當性格塑造深植至潛意識之下,
進而與自我作為相互連結,
縱然個人日後再有力挽狂瀾的勇氣,
或也無力挽回即將襲來的災厄。
以劇中的主角為例,歷經父母離異的不確定性,
復以在父親酗酒成性的情況下,
自己亦養成了酗酒的習性,
從而註定其人生走來跌跌撞撞的基調。
縱然其能夠早先一步,
洞悉到酗酒即將帶來的夫妻離異與愛兒驟逝的劫難,
但其真正能夠去挽回的實質作為,卻顯得何其有限,
畢竟單單是戒酒一項,對於一個早以嗜酒如命的人而言,
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由此看來,遺傳恐怕不僅僅在於DNA因子的生物特徵,
舉凡各種生活習性與人生價值觀的養成,
其實在程度上都可能藉由代間關係傳遞至下一代身上,
讓孩子們的人生,宛若自己歲月的重製版,
顯然在對於孩子的身教方面,還是得多點用心才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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