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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中很深刻的,每一次回鄉下探望外公外婆,

總會看見他們上演相互陌離的場景,

要麼對於坐那個位子僵持不下,要不就是在聚餐時無視對方存在。

當時以為老夫老妻大概就是這個模樣,甜蜜感覺已然逝去,

留下來的,只不過是相互關照的生活伴侶。

然而,彼此真的不愛了麼?

之後當外公住進療養院,外婆經常不辭辛勞的舟車勞頓探視,

又在外公告別式的時刻,見著外婆一個人暗自神傷,

儼然悲從中來的哀痛,在在皆流露著關懷的訊息,

若即若離,猶能彼此上心,這就是「愛」吧!

 

在社會新聞的披露中,同樣可窺見相仿令人難解的感情吊詭:

明明老公會家暴,吃喝嫖賭無一不為,甚至因此入監蹲苦牢,

但其妻子卻仍就死心塌地的等待他的歸來,企盼著對方有浪子回頭的一天,

縱使終其一生喚不回丈夫重歸正軌,也沒有絲毫的怨言。

顯然,對其而言,那種愛已然超越生活、跳脫貧富、無視生老病死,

純粹就只是深愛著這個人,正所謂「愛到卡慘死」,

真正戀上了,就義無反顧。

 

「愛即目的」本該是婚姻的本質,畢竟在結婚的誓言中,

所有外在的錯誤都該被包容,因為眼前的那個人,才是愛的根本。

然在各種物質資本的引領下,過多的算計,稀釋了愛的本質,

致使愛情不再純粹,成為一種可茲衡平度量的物質。

因為計算箇中的利弊得失,

才會衍生諸如「那種人妳也愛」、「出軌還原諒他做啥」等是非善惡的評判之語,

愛情不該取決於值不值得,

早在初相識、勾動傾刻情思的霎那間,就註定了彼此的緣分。

在愛情場域中談物質,就俗了吧!

 

當然,乍聽如是的愛情解讀,

似乎有為渣男脫罪辯駁之嫌,那或也未必。

個人認為,感情路上的一切惡事,還是得進一步關照其背後的動機,

那種擺明玩票性質,漠視彼此編織幸福的情況也就不談了,

倘若作為的緣起皆是出於相愛的動機,為的是讓對方擁有更美好的生活,

則縱使結局未盡如人願,也該容有值得被原諒的空間。

一如電影中的鄭子漢(楊祐寧 飾),

賭博是為了讓女友鈺盈(桂綸鎂 飾)過得更優渥,

頂下法拍屋希冀成家立業...

背後皆是建基在編織共同幸福的基礎上,

儘管力有未逮無能實現更美好的願景,

但仍與蓄意作為之間,該有一定程度的善惡分野。

(唯獨較令人不解的,是故事還安排了子漢出軌的橋段,

 或可說是一時情緒低落下的發洩,但倘若連這個都能自圓其說,

 事實上與渣男之間,幾乎也可畫上等號了。)

 

愛情沒有公式,如何證成彼此間的真愛,

端賴乎在自我的底心下,將對方置於什麼樣的位子。

電影藉由積極找回逝去老公殘肢的動作,

體現妻子即便在丈夫逝去後,仍希冀為其留下最珍視的事物,

讓他在黃泉路上功德圓滿。

相對的,丈夫在自以為罹患癌症後,

不惜耽誤醫療黃金期,也要造假資料投保鉅額保險,

以期在自己身後,能夠聊表對妻子此生的愧疚。

雙方這些真摯的作為,顯然都不是演給他者觀賞審度的真誠,

當恩怨情仇隨著歲月逝去,猶能對彼此本於自發的關懷,

或說是夫妻的相欠債,卻也不折不扣的顯露「愛無止息」的光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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