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中的鬼故事.JPG

記得當初報考研究所、從電機系轉考政治所的時候,

教授們面試時的問題,總脫離不了動機的質疑,

我深刻記得當時的回覆是:

「或許很多人會簡單的將理組與文組二分法,

 認為較聰明的唸理組,其他的才改讀文組,儼然有種貶抑的意味。

 但個人認為,兩種科別必須稟賦的心性不同,

 理組需要的是對自然界的理解力,

 而文組(尤其是社會科學)在乎的是對人際往來間的熱情。

 自己深知心性之所在,

 基於對社會抱持著熱忱,所以才選擇投入這個研究領域。」

 

然而,植根於心性的那份熱情,

作為「研究僧」自是不錯,能發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求知慾望,

但轉置到工作的場域中,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政治工作,選舉期間時時得緊盯民調的高低起伏,

稍有落後便須思索急起直追的策略;

承平時期也不得閒,上頭政策發布之後,

得迅速的思考用甚麼庶民語言與基層溝通。

在抱持著同等熱情的驅動下,

所謂工時上限的框架,根本只是參考,

熱情將促使個人隨時在腦海中構思更妥適的公共事務參與,

而罔顧帳面上的物質利得。

 

我不時的思索如是的困境,

總覺得應該更以「利益導向」來看待當前工作,

然最終卻覺察到,越是屬於公共性質的事務,

類似「自願無償勞動」的心境更趨明顯,

一切都截因於無形中將工作內化成當然的責任,

認為一己有義務對範疇下的人民負責,

自許「救世主」的光環感上升,

形成縱使物質無償亦有心靈滿足的錯置心理。

敲鍵盤、拿筆桿的政治工作如此,

就更遑論提著槍桿子、懷抱著保家衛國情懷的軍人們,

當其無法按計劃完成任務,

甚或在過程中因誤判情勢導致無辜人員傷亡,

箇中的深層愧疚感,比起身體所遭受的痛楚,要更加難以存續。

基此,如何撫平士兵們在歷經任務失敗後的心靈創傷,

除了同袍間肝膽相照的情誼支持外,倘若時光能夠返回,

送他們重新回到彼時的傷心地,

將任務圓滿的達成,將更具有直截了當的成效。

(以下有雷,敬請慎入)

 

電影正是由此發想,

一組二戰小隊進入一棟屋主全家淪為戰俘、遭納粹屠殺的宅邸,

裡頭發生各種難以解釋的靈異現象,

屋主家人死亡的景象不時浮現在士兵面前,

彷彿在提醒他們,拯救這家人是職責所在。

歷經不斷的暗示拼湊後,景象一瞬間拉回當代,

原來這一切情景都只是虛擬實境所營造,

目的在於讓重傷的小組成員重返戰場,

藉由任務的執行,作為彼此心靈相互支撐慰藉的治療。

 

然而,詭異的是,虛擬實境的程式,

根本就沒有鬧鬼一家人的橋段,

料想那是小組成員在拯救人質任務失敗後所留下的心魔,

致使潛意識下的魔障與虛擬空間結合,才編織出大宅邸的鬼故事。

在清楚事態的真相後,

重傷的主角深知欲使自己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必須讓未竟的任務功德圓滿,於是決定透過意識重置,

帶領一干人等回到虛擬的任務現場,

拯救戰俘、同時也是最適的自我心靈療癒。

 

回到電影的評論,前面的二戰橋段說來有點悶,

儘管不時出現驚悚的鋪梗,但顯得有些雜亂無章,

直到鏡頭返回到現實,在敘明劇情的輪廓之後,

重新回頭憶及前面的梗,才覺有倒吃甘蔗的回甘滋味。

結局的翻轉,無疑是相當有趣的,

也不至於太過牽強,但真要說是創新的發想,其實未必盡然。

 

在最終真相揭曉的那一刻,我腦海中所想到的,

是傑克葛倫霍(Jake Gyllenhaal)2011年的

「啟動原始碼」(Source Code),

同樣是瀕死的軍人,同樣是遭遇任務失敗的命運,

同樣希冀透過意識返回技術彌補心靈創傷,

惟不同的,「啟動原始碼」更增添懸疑推理的元素,

倘若喜歡本片結局的朋友們,

不妨將這部舊片翻出來複習一下,或會覺得更有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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