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惡之人』的特徵為何?
論偽裝,他們絕對比任何人都要來得貌似忠良。
基此,藉由論理的方式,
希冀從公平正義的角度切入推敲個人在生命中的原罪,
其結果非但無法揭露其所犯下罪無可逭的行為,
反倒可能在其能言善道的言說技巧掩護下,
對其人所虛構的善行稱臣折服,實為荒謬至極。
然而,難道這樣的惡人都沒有可茲制裁的良方麼?
那倒也未必,惡人再怎麼懂得偽裝,終究到了生死攸關之際,
其原始的劣根性格便會表露無遺,說穿了就是自私、為我的表徵。
當他們嗅到死亡訊息的同時,
或許是更為底心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使然,
抑或是娓娓道出真相,存在著一種救贖或得以據此續命的功能,
致使其終於願意將畢生所犯下的窮凶極惡,一五一十的從實招來。
這一點,其實從惡人對於宗教的虔誠態度,可見一斑。
就一般大眾的認知,那些在社會中越是為非作歹的人們,
當其藉由不符正義的手段獲取橫財之後,越容易將大筆金錢捐獻給宗教團體,
說是買贖罪券也好,解讀為替人生洗白亦可,
從表象上來看,擺明的就是一種心虛的表徵。
但倘若站在惡人的立場設想,其實更有可能的,
是在極度偽裝之後,基於底心下僅存的良知,
總還是會期待有那麼一霎那,
得以撕下虛構的假面,用真實純潔的心境示人;
如此的純粹時刻,最為顯見的,便是西方宗教下的告解。
唯有在向神父表露心跡之際,惡人才有可能真真正正的卸下心防,
道出曾經所犯下的罪孽。這是一種心靈昇華的過程,
然從負面的解讀來論,
也是惡人忌憚來世無法繼續佔據優勢地位的自利舉措。
在神父接受信徒告解的過程中,更為棘手的,
是當其聽到任何明擺著是罪證確鑿的犯罪敘事,
卻仍舊必須秉持著職業道德,將惡之秘密留存,而不可向外界張揚,
更遑論據此做為呈堂證供的可能性。
說實在的,這是相當弔詭的矛盾情結,
畢竟,神父固然需要信守道德上的保密協定,
但另方面,身為上帝在世間的使者,
其對於讓世界達到真善美之境,應該也必須負有一定程度的天職。
未能藉由如此絕妙的佈局渠道,
將惡人真實告解的罪行掀開,真對得起神所澤被的子民麼?
由此衍生出在法律上、非經正常程序取供的論辯亦然,
假若惡人的犯罪自白為真,
則透過近似於電影『不可能的任務』般、以戲劇化的障眼法,
讓惡人進入到真實無偽的狀態,自願娓娓道出犯行,又有何不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