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照機構要募得照護員實在不容易,理由很簡單,
套句咱們賴副總統的話『低薪就當是做功德』,
過多的無償勞動,復以屢屢得面對同被照顧者之間的生離死別,
都是人們不願投入該行樣的緣由。
假若有那麼一天,當人工智慧與機器人工藝日趨完備之際,
全面由機器做為長照人力的主流,或應是可以預期的。
然而,一如諸多以機器人為素材的電影所呈現的大哉問:
機器,真的能完美實現人類的付託嗎?
迄今為止,答案幾乎一面倒的否定,
追根究柢,人類對於人工智慧的猜疑,是箇中的癥結。
要想完全取代人類,就現今的技術並非無法企及,
但人們總會忌憚著人工智慧無預期的反撲,
深怕一旦機器的智慧超過人類,恐反客為主的遭到其奴役。
基此,在設計機器人的神經系統時,縱使賦予學習與思考能力,
往往同時加諸簡單的定則,使其必須以『人類福祉』為依歸,
不得做出傷害人類的情事,
這是威爾史密斯2004年電影『機械公敵』(I, Robot)所點出的意旨。
但弔詭的是,人類的世界何其多元,情感系絡千絲萬縷,
根本不是被賦予單向直線思考的人工智慧所足堪比擬。
一如『機械公敵』以計算存活率作為救人行動依據,
致使被拯救者陷入一生的懊悔,
又或本片獨獨以被照顧者的生存為終極目標,
卻全然漠視著其家屬時時處在抑鬱的境遇之中。
取捨之間,從來都無法做到兩全,最終讓機器看護身陷自我矛盾,
畢竟人類那種摻雜著情感、道德、甚至略帶點偽善的複合情愫,
絕對不是人工智慧所得以參透的。
電影中尤令人印象深刻的,
是人類世界以道德和宗教所建構而成的倫常體系,
說穿了就是種偽善,但卻是不得不去履行的義務,很是弔詭。
當為照顧母親陷入抑鬱、打算自我了結的女兒,
目睹機器看護拔掉母親呼吸器的畫面,儘管鬆了一口氣,
卻仍本於親情的緣故,作勢摧毀看護;
又本於良善的修女,
明知長期臥床當事人的生命終結,會是家屬們的最佳解,
卻仍舊選擇阻擋看護做出滅絕舉措,
繼續讓周遭人的抑鬱無法獲得紓解,這又是哪門子的慈悲呢?
綜言之,本片藉由機器人看不慣長照家屬的鬱鬱寡歡,
決定出手終結被照顧者性命的情節,
點出長照問題最常被忽視的家屬觀點,讓影迷們得以重新的反思:
為了照顧長期臥床、瀕臨失智的病患,賠上周遭人的血淚與人生,
這是否真是彰顯生命的價值?
抑或只是捍衛了無謂的道德光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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