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不是甚麼耗資大成本的鉅作,
但本片精確的道出了自己對於藝術始終的疑惑,
最大程度的揶揄著藝能評論圈的各種荒謬,
似乎也很難反駁如此一針見血的事實,
觀影後超級有感,堪稱個人年度的十大佳片。
近期適逢諾蘭強片「天能」(TENET)熱映中,
海量的影評產出,豐富了大眾對於該片一知半解的認知,
從遠古龐貝城薩特(SATOR)廣場的對稱石碑緣由、物理熵原理的科普、時間空間的逆反交錯…
內容包羅萬象,相信只要有耐心一一閱讀完畢,該片應不可能存在任何未盡清晰的魔鬼細節。
然而,就影評人而言,他們真的看懂了諾蘭所闡述的核心價值麼?
又或者影評所透露出來的,是自己對於該片的應然樣貌,
而非劇作本來面目,只是一種期待,而非抽絲剝繭的窺見真實。
我始終納悶的是,對比著鉅細靡遺的影評訊息,
看在執導的諾蘭眼中,究竟滋味是如何呢?
電影真像眾家影評人所言,應只有天上有的神作麼?
抑或當中有太多諾蘭自己都不曾想過的意涵,卻在經過評論之後才被捧上天呢?
對於創作者而言,一份過譽的評論,
會誘發個人深感抱歉的愧疚,
還是就此沾沾自喜的當自己是名導了呢?
顯然,藝能創作與評論之間,孰為主體或客體,甚至是互為主客,
攸關著當中的真誠與否,而多少為逐利應運而生的欺騙,亦是從中發生。
畢竟,相互捧上天,有錢大家賺,何樂而不為呢?
(以下有雷,敬請慎入)
電影敘述藝術評論家詹姆士接受畫作掮客喬瑟夫的指派,
要其藉由佯裝訪問銷聲匿跡已久名畫家戴尼的機會,
趁機偷一幅畫作,並且放火燒掉畫廊,再透過獨家訪問的評論內容,
讓戴尼的唯一遺作得以水漲船高,藉以牟取暴利。
然而,耐人尋味的是,燒掉畫廊並非只是有心人的心機,
戴尼過往就曾有過燒掉個人畫室的紀錄,
此乃截因於不堪藝術評論各種未盡符合己意的評論,
讓他覺得畫作早不是自己所屬意的樣貌,索性全部燒毀。
又自從燒毀畫室之後,從此他不再以色彩入畫,
而是用水當墨,進行無字天書般的創作,
避免再讓評論者有絲毫錯解畫作的機會出現。
如此無厘頭的創作,讓詹姆士不免扼腕,
一張白紙是能評論個甚麼勁?
於是偷了一張背後由戴尼親簽的白紙畫作「焦橙邪說」
(其實名稱是揶揄評論圈的各種荒謬),
而後自己加油添醋的繪上色彩交差了事。
毫無意外的,戴尼的盛名、搭配上詹姆士一字千金的金口評論,
贗品登上了藝術殿堂之巔,端看著政商名流品頭論足畫作的精妙奧意,
甚或連結著各種學派的經典風格,坐實令人噴飯,
看似荒謬至極,卻是藝術社交的日常,
或許對他們而言,假來假去,負負得正,也就變得真實了吧!
由此足見藝術從來都只是工具,箇中的真善美不重要,
檯面下的種種立基於利害關係的社交勾當,無疑才是本體。
相信我,多少藝術創作者在構思發想的當下是何其純粹,
看不懂本就是正常的,截因於原創也不一定清楚自己在做啥。
(就像電影中的詹姆士,
為完成任務隨手塗鴉,竟成為奠基大雅之堂的名畫)
基此,拋開為那些作品甄補意義的念頭吧!
恰如其分的評論,或會是相輔相成的進階養分,
然言過其實、甚或是構築在謊言之下的論據,創造出虛假的聲量,
對著作的當事人而言,
是種無形的創作壓力,自然也是變相的否定其人能耐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