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摯愛親人的驟逝,
該選擇無視殘酷現實的,活在自我虛構的世界中,
年復一年的,循著親人一路走來的軌跡,
仿若在尋找著昔日的故人,但卻又何其明瞭,斯人早已逝去,
覓蹤的結果,終究只是失望。
然而,只要讓自己相信了其人尚在人間的誆言,
縱然失望,亦不會落入絕望之境,
而是企盼著來年同一時刻,再此回到故人的安息地,
持續其周而復始的無盡旅程。
基本上,這樣的自欺欺人,
將自我塑造成準悲劇故事中的角色,藉以逃避既成的事實,
讓虛構故事成為情緒的避難所,
永無止盡的將謊言隨著歲月不斷的延伸下去,
直至自己無法繼續承載方休。
相反的,若說活在虛構世界、不願接受親人逝去,是一種怯懦的表現。
那麼,坦蕩的正向接受噩耗,在萬般懊悔的情緒中度日,
會是個比較好的選擇嗎?顯然也未必見得...
當哀戚來得太過強大,引致於無法隨著時間的流逝而遞減,
令人難以承受之重,將驅使著自我轉而以藥物或酒精來麻痺心靈,
同建構虛擬空間的作用相彷的,旨在逃離那個充滿著抑鬱之地。
於是乎,究竟在虛擬世界中強顏歡笑的活著好呢?
抑或渾渾噩噩的對抗現實境遇的不堪較佳呢?
正是本片所期欲探究的命題所在。
(以下有雷,敬請慎入)
電影改編自日本作家村上春樹小說"東京奇譚集"中的同名短篇,
敘述一名母親在與其關係不睦的兒子於夏威夷哈納萊伊灣逝去後,
心下的懊悔萬分,使其打從心底不願接受兒子不存在的事實。
於是選擇每年同一時間,回到夏威夷,循著兒子衝浪的足跡覓蹤,
企盼有朝一日能夠再次遇見兒子,儘管自知那是自欺欺人的表現。
某日,其偶遇同樣喜愛衝浪的年輕人,
對方告訴她曾見過一名與其兒子特徵相彷的衝浪者,
讓原先莫敢再聞問關於兒子死亡訊息的她,重新燃起一線希望,
經四處查訪的結果,自然仍無所獲,
頓時才大夢初醒般的,體認到孩子已經死亡近十年的事實。
在走出自我虛構的死胡同後,
母親的心終於得以不必再禁錮於夏威夷,真正帶著孩子回家了。
回歸到先前的論述,對於親人的逝去,
不論是選擇虛幻中的惆悵,抑或是現實下的麻痺,
事實上都是令人難以承受之重,不論怎麼選,
似乎都陷入到自我毀滅般的境地。
基此,不妨學習著劇中那位警員所說的:
"死亡,其實只是回歸自然的一種表徵"
唯有相信親人是回到了更為溫暖的地方,
去到了更加安得其所之處,
才能秉持著祝福的一股暖流,度過悲慟莫名的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