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石硯]yen&chi的攜手足跡

甫公布的第91屆奧斯卡金像獎入圍名單中，

本片獲得包括最佳影片在內的六項提名。

我想，受到奧斯卡青睞的原因，

某種程度與"政治正確"脫離不了關係。

電影導演史派克李(Spike Lee)

顯然有感於川普總統就任之後，

美國社會再次興起的種族主義意識憂心忡忡，

據此援引一名黑人警探的著作，

描述一名黑人警員潛入白人至上3K黨臥底，

並且進而成為該黨地方分支的領導，

藉以嘲諷種族歧視之無謂，強烈訴求人生而平等的主張。

不過呢，說是政治正確，

但種族問題卻也並非美國所獨有，端看台灣就好，

昨日才發生資深藝人鄭惠中掌摑文化部長鄭麗君的事件，

箇中原因，乃截因於政府在轉型正義所期欲執行的"去蔣化"政策。

鄭惠中認為，蔣介石(她稱之為蔣公)本就是歷史的一部分，

歷史無法做片斷式的切割，因而既存的遺蹟都該保留，而非正名去除之。

相反的，就曾經遭受過蔣氏王朝迫害的人們而言，

保留"中正紀念堂"名稱、不拆蔣介石銅像，

豈不是見一次痛一次，叫人情何以堪呢?

轉型正義怎可能存在著妥協的餘地呢?

對比電影中的橋段，史派克李特地在全片的最終，

將2017年維吉尼亞州所發生的種族流血衝突事件畫面，

赤裸裸真實的呈現在觀眾眼前，藉以突顯本片所期欲論述的價值，

正是希冀找出種族主義左與右之外的第三條路。

2017年，維吉尼亞州夏綠地市議會

決定移除解放公園內的李將軍(Robert Edward Lee)雕像。

李將軍在南北戰爭期間效忠於南部邦聯，反對廢奴主義，

據此被黑人團體視為是白人種族主義的象徵，主張應廢除銅像。

但一些白人至上主義團體，選擇在銅像即將被拆除前夕，

集結圍繞著銅像，誓死捍衛銅像；

他們認為，李將軍銅像無涉其意識型態為何，

它就只是個歷史遺留的足跡，我們應當尊重歷史的事實。

正當雙方戰火一觸即發，沒由來的一輛轎車快速衝撞人群，

造成多人傷亡的流血慘劇。

據悉，駕車者為白人至上份子，

在聽不到總統川普對白人團體的嚴厲譴責之下，

相信史派克李透過本片，除了冀望和緩種族衝突的目的外，

也頗有向川普表達強烈不滿的意味。

(以下有雷，敬請慎入)

電影敘述美國七零年代，那個黑人還被歧視為猴子的年代，

黑人警探史塔爾沃斯(John David Washington飾，丹佐華盛頓之子)

為了追查3K黨期欲破壞黑人平權運動的陰謀，與猶太裔搭檔齊爾曼聯手，

由白皮膚的齊爾曼負責混入3K黨，而自己則作為後勤，與相關幹部接洽。

兩人的合作無間，讓3K黨高層從頭至尾都沒有察覺當中有何蹊蹺之處，

甚至還將齊爾曼拱上3K黨地方分部的領導，不禁令人莞爾，

原來真正阻礙著種族融合的，不是內心的想法，而是表象的黑與白之別。

無怪乎政治哲學大師羅爾斯(John Rawls)

會提出"無知之幕"(veil of ignorance)之說，

認為符合正義的社會制度，唯有在未知彼此任何身分地位象徵之下，

才有可能循著個人秉持著作為人的良知，擬定並產出規則。

端看著黑人警探史塔爾沃斯與白人領袖大衛杜克的談話，

杜克不斷的稱許史塔爾沃斯擁有最純種白人的談吐與思維，

殊不知電話的那一頭，卻是最不折不扣的黑人，

顯見純與不純，根本不在於顏色，而是一種認同與否的價值選擇。

身為同樣遭到同儕歧視的黑人警官史塔爾沃斯，

在明知白人警察的不友善之下，

與其他黑人咸將警察喚做"豬仔"不同，

其依舊堅定的選擇在充滿著白人歧視的環境下任事，

為的正是希望能夠在既有穩健的體制內進行改革，

而非陷入到3K黨"驅逐黑人"，

以及黑人民運團體"顛覆革命"的兩極端，

讓社會各族群間，容有找到融合的契機，不再相互為戰。

就如同台灣當前的境遇，政府轉型正義做得震天價響，

舉凡涉及到過去不符合公義原則的歷史，

都該被重新提出來檢討與修正，

於是，正名、年改、黨產...

無一不是在這樣的思維下進行所謂的"改革"。

然而，歷史總存在著背景條件，

當下所認知為不公不義的情事，

倘若回到當年的時空背景之下，

是否依舊不合理，就是另個值得探討的議題。

顯然政府在大步向前之際，

未能同時體察相關當事人的情感與境遇，

逕自依循著自我所認為正義的步調邁進，

才會遭受到當前所面臨的強大逆流。

個人認為，既然已經處於全面執政的優勢狀態，

倘若能夠依循著電影中史塔爾沃斯的理念，

選擇在尊重既有歷史與體制之下，

進行緩步漸進的改革，不執著在存與廢的兩極思維之中，

或許才有機會跳脫當下的泥沼，重新取得人民的尊敬與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