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先說在前頭,面對諸如本片這種藝術殿堂層次的作品,
自己向來無感,經常摸不透究竟導演意欲何為,
總是在google千百回、在拼湊眾家評論的過程中,
才能稍稍略懂一二,但始終都還是一知半解。
截因於評論不免都將電影中的種種意境,
用以作為人生歷程中的某種映像,
藉以述說導演透過寫實的電影,洞悉了人生在世真相,
仿若登峰造極般的,簡直都可以稱佛拜聖了。
然而,相信只要是習讀過泛社會科學的人們,
就該知道一個做研究上的盲點,這也是屢屢在撰寫論文過程中,
教授們總不厭其煩提點的觀念:
"當論文的研究結果歸因於文化因素,就代表著這篇研究是無用的。
因為所有問題本來就都帶有文化因素,倘若只是將差異歸咎給文化,
那就等同於研究標的所真正起到的影響力,在研究中是沒看見的。"
相仿的,一如社會科學將結論歸因於文化之無用,
一旦電影落入到解釋人生的種種情境,
即表示從中無法獲得多於我們當下所認知的要素,
頂多只是反覆的重現人生酸甜苦辣的百態,
仿若同溫層不斷加劇同樣的意念,而無法帶給影迷更多深層的體悟。
(端看眾家評論中,有人認為本片帶給人們一種:
"總以為接下來會有甚麼,但到最後真的甚麼都沒有,這就是人生。"
但納悶的是,既然人生都持續的在進行著,
又何須勞煩導演拍攝兩個小時的電影,來重述當下正發生著的境遇呢?)
我個人的評論風格,相對側重於社會議題層面,
認為電影的產出,必然是為了解決某種大眾的問題,
抑或是反映著某種道德倫理的觀念。
透過評論,希望能夠找出各該電影論述下的集體共通性,
藉以讓社會存有著再行反思該項立論的空間。
或許正因如此,面對著諸如本片,
存在著導演章明個人獨樹一幟的風格與執著,
本身可能只是敘述個人當下的心境,乃至於拍下對人生孤寂的寫實,
這些僅止於個人範疇的畫面,無涉於公共議題層面的情節,
自然無法引起共鳴,引致於心下所存有的評論,也就付之闕如了。
(以下有雷,敬請慎入)
電影以偽紀錄片的型式拍攝,敘述一名劇組導演在偶然的機會中,
得到一本用來作為喪禮儀式歌頌的典籍"黑暗傳",
他希望能夠忠實的拍攝整個古法喪禮進行的過程,
因此偕同劇組人員,在嚮導的帶領下,
前往深山找尋懂得典籍的原住民。
在經費拮据、遍尋不著熟悉黑暗傳人士的情況下,
嚮導建議乾脆找來一組頌葬禮儀人士,隨便拍一拍即可,
但導演卻不期望因此妥協。
最終,皇天不負苦心人,非但遇見了深山中的原住民,
同時剛好有族人過世,才讓黑暗傳得以順利拍攝。
談談我對電影的直覺印象吧!
呈現的就是一種虛實交錯,但這樣的交錯,
不在於電影情節之間,而是發生在觀眾與導演的認知當中。
顯然,"觀眾看得很虛,導演卻演得很實。"
電影,它本身就是個假,無論拍得有多麼真實,縱然是純粹的紀錄片,
那也僅僅是經過模組化的畫面挑選過後,所呈現出來的部分真實;
換言之,既然是假,就無須在意期欲表現得有多真。
然而,對導演而言,卻不是如是想的,
他總希望鏡頭下的一切,是真實發生過、存在過的影像,
藉以做到真實無欺,而非僅是意念上的仿真。
為此,他希望喪禮可以是真實的,
但這前提必須符合恰巧有人死亡的條件,
倘若沒有這樣的機運,衝著一種偏執的衝動,
甚或導演可能就自己犧牲也說不定,
如此得以窺見其展現力求完美的決心。
從觀眾與導演的認知之間,
無怪乎導演往往會陷入到真心換絕情的抑鬱情境當中,
總認為為求一份真實,付出了所有,
所換得的,卻可能是觀眾不賞臉的訕笑,讓人不勝唏噓。
但在此也要站在觀眾的角度發聲,
其實觀眾根本不在乎畫面背後的緣起是真或假,
他們想要的,是畫面帶給自己的感動,以及衍生而來的省思。
倘若導演無法理解影迷的心思,執著在拍攝過程中的真實與否,
那或只是強說愁的庸人自擾吧!
附帶一提的,近年來中國電影似乎非常喜歡所謂的"文青體",
援引或發想許多得以被傳播的人生箴言,
藉以強化電影本身的文藝氣息。
但一如柯文哲市長所說的:
"文青體聽一兩次覺得新鮮,一再重複講,就覺得噁心了。"
那些乍聽有那麼點意思的語句,在揭開文青的神秘面紗後,
靜下心來思考,就會覺得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麼?
以電影為例,當中有這個句耐人尋味的話:
"別走在我後面,因為我不會領路;
別走在我前面,因為我不會跟隨;
走在我身邊吧,向朋友一樣。"
白話翻譯,不就是"一起走"就對了麼?講那麼多...